这个10月，四川盆地中部、成渝相连之“心”再次因柠檬而热闹起来。恰逢一年黄绿秋果时，第四届世界柠檬产业发展大会在资阳安岳开幕，让全球来宾又一次看到安岳“酸甜黄金果”的魅力。
从1929年第一株柠檬在这里种下谈起，百年传承、百年积淀，安岳与柠檬早已结下不解之缘。当前，安岳柠檬种植面积和产量均超全国七成，自营出口量占到四川水果的85%以上，品牌价值超过190亿元。
柠檬“光环”盛极，但依旧有人记得，这里是全川数一数二的产粮大县。去年，安岳全年粮食生产面积216.7万亩，产量72.1万吨，居全省第二位。今年，安岳粮食产量预计突破76万吨，将成为产粮量连续9年保持在72万吨以上的县份。
柠檬晓誉全球、稻谷颗粒归仓、红薯陆续栽插、生猪有序出栏……是何样奇招，让柠檬之乡交出令人惊艳的产粮答卷？带着这个问题，四川农村日报一线调查团走进安岳一探究竟。
柠果上山 下有粮田
“我们把自家的土地流转给业主老板种柠檬。黄脉病暴发后，果树减产甚至绝收，老板弃园而去。让我们老百姓怎么办？”安岳县乾龙镇罐子河村8组78岁的村民杨云华大爷回想起5年前，村里大片柠檬园失管的经历，依然心有余悸。
杨云华的遭遇并非个例。2021年，安岳全县历年发展的柠檬基地不仅与粮争地矛盾突出，而且受黄脉病、低温冻害等影响，造成柠檬园地低产低效或长期失管脱管的面积，达到了7万余亩。
病树，砍了；连片平地良田，种上优质水稻；坡地上的低产低效柠檬，腾换上山，间作蔬菜……痛则思变，为了推进粮经统筹发展，促进种养业良性循环，安岳县决定建设粮经统筹示范园区，探索粮食生产与柠檬产业高质量协同发展的新路。
安岳柠檬。潘政吉摄
杨云华所在的罐子河村及周边6个村（社区），都统一纳入安岳县粮经复合促进柠檬高质量发展示范园规划中。登上园区观景台，远眺罐子河村“鱼米之乡”示范基地，脱管柠檬园早已清除，腾退土地直接恢复粮食生产。此刻波光粼粼的水田里，一片再生稻正蓄力生长——这招园地腾退“果还粮”，让示范基地新增水稻播种面积700亩，产粮新增490吨。
目光一转，另一边的山坡上，低矮的柠檬幼树向下扎根汲取土地力量，为来年的结实沉淀养分，行间晚秋白菜青翠诱人。“坡地柠檬”示范基地以一招区域优化“果上山”，使撂荒坡地整治与经济作物移栽并行。这季蔬菜收了，下个生育期还能种大豆。以短养长减少了建园前期的成本，每年还新增72吨大豆。
“而在迴龙社区，主打高厢柠檬与低厢水稻的‘碰撞’。”顺着乾龙镇副镇长马召福手指方向，别处不常见的“稻柠同园”浮现在调查团记者眼前，这招粮经复合“果加粮”年新增84吨水稻，柠檬也在水田滋润下，实现亩增产2800斤。
安岳县粮经复合促进柠檬高质量发展示范园。袁宇君摄
引来客商 丰盈菜篮
“把这片莲花白喷完，今天就可以下工了。大家再坚持一下。”还未到晚饭时间，石羊镇园门村百亩连片菜园在夕阳斜照下颇显田园意趣，菜农李天友叮嘱田管工人注意作业防护，准备骑着摩托车回家给大家备饭。他说起“莲花白”三字时口音与安岳本地人略有区别，引起记者注意。
记者攀谈询问后得知，李天友是成都市龙泉驿区人士，常年从事粮食、蔬菜种植与经销。同样都是种地，为什么放着老家的地不种，要来100多公里外的他乡呢？李天友有自己的考量。
“你看这500亩平地良田，小河跟提灌站就在旁边；不远处就有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，等开通了，交通运输更便利了；园门村等附近村民前来务工也方便，用工不愁……”李天友告诉记者，除了这些优点外，比起省内个别地方，在此处种植白菜等十字花科蔬菜，更不容易受到根瘤菌侵扰。
果粮平衡。潘政吉摄
根据不同作物的生长特性与生育周期，李天友还种植有萝卜、大豆、儿菜、鲜食糯玉米等粮菜，销往成都、重庆、浙江等地。“在新鲜未烘干的状态下，玉米亩产能达到1600-2000斤的水平，如果蔬菜好好管理，每季亩产能达到3-4吨的水平。”今年蔬菜行情尚可，李天友盘算着，“预计能挣个80万元。”
石羊镇副镇长谭进很有感触：“外来的朋友很难想象，目之所及的连片良田，也曾是低效果园，在有关部门、外地客商、本地村民等多方共同努力下焕然一新，为消费者源源不断送去新鲜美味的粮菜，也为本地村民发放务工费用130万-160万元，以及土地租金收入20余万元。”
记者了解到，今年5月，总投资约5000万元的安岳蔬菜示范基地项目在乾龙镇正式开建。项目建成后将成为成德眉资蔬菜保供基地之一，每年将向成都市场供应优质蔬菜1000吨以上。
科技支撑 “薯”光灿烂
不到周礼，安岳之行不算完整。一口香甜软糯的红薯，一碗鲜爽Q弹的“周礼粉条”，都让人流连忘返。今秋，“周礼粉条”经国家知识产权局核准注册，获地理标志证明商标，安岳甘薯产业发展大会也如期举行。喜报频传背后，是基本盘稳扎稳打、“高端局”呼之欲出。
周礼红薯喜获丰收。袁宇君摄
资阳市尤特薯品开发有限公司脱毒苗繁育智能棚里，红薯种苗“享受”着地暖。公司总经理张世荣介绍，此前，公司所用脱毒薯、脱毒苗均是外部采购。今年公司投资80余万元建设的红薯组培实验室已经建成，每3个月就可出一批低成本脱毒苗，“作为龙头企业，公司已带动川内2000余户主体发展红薯产业。为种植户提供足量的、放心种红薯种苗，是企业主动承起的责任担当。”
生产端打起“科技牌”，周礼薯业加工方面也正齐头并进。
“为了拓展加工食品的种类，我们已经与周礼薯业产业融合示范园达成初步合作意向，准备租用园内厂房和污水处理设施。”四川省安益食品有限公司负责人黄公力告诉记者，该公司各个车间即将搬入示范园。
此前公司主要生产以柠檬为原材料的系列休闲食品，“现在也想把薯类休闲食品的生产计划提上日程，届时直接收购本地的红薯打粉加工，成为生产端的延伸。”黄公力透露，在园区“虹吸效应”作用下，预计该公司入驻5年后产值能达到5000万元。
示范园项目现场负责人陈元称，作为西南首个以薯业为主的加工园区，园内规划有薯业产品物流电商、薯业文化展示和薯业科技研发中心，一期工程可满足10余家加工企业的需要。预计一期加工企业全部入驻以后，园区红薯年加工产值将突破10亿元。（潘政吉 吴双桂 买绍哲 记者 袁宇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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